[文學] 列車上第3回

這回更新的內容很少...囧

所以就不隱藏了...真是抱歉...各位...

汪重期沖完澡從浴室走出來，原本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，此時已不見蹤影。

他緩緩走到床沿坐下，用毛巾擦乾頭髮，然後穿回縐成一團的襯衫和西裝褲，最後披上西裝外套。

早料到可能是這樣的結局，為何心底卻遏止不住愈發蔓延的失落？

連一句招呼都沒有，這個任性的人，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，毫無留戀。

邵宇會主動跟自己發生關係，也許是心血來潮臨時的興起，又或者如他先前的道歉行為，單純表達他的愧疚之情罷了。

這只是逢場作戲而已，如同風塵女子和恩客的交易一樣，無關情愛，純粹你情我願的肉體交歡，沒有任何意義，當然也沒有哪個人應該為此負責，許下任何承諾。

…回家吧。

汪重期抹了把臉，強迫自己打起精神。

在外套口袋裡掏了半天，沒摸到鑰匙，汪重期轉而打開包包翻找，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，究竟丟到哪裡去了？

他皺皺眉。會不會是掉在剛剛旅館…

實在懶得再回去找。看看腕錶，現在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，父母親作息向來正常，現在應該也都睡了，該不該打電話請他們開門？

正猶豫之際，身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。

「哥，這麼巧。」

他看到自己的親小弟，手上也提著一袋行李。

「你這禮拜也回家了？」

「是啊，想說上禮拜剛考完試嘛，而且也很久沒回家看看了。」

目前就讀大學三年級的弟弟順手拿出鑰匙，率先開啟玄關大門，走了進去。汪重期跟著進門，伸手按下門邊的電燈開關。

「你不是都坐高鐵嗎？怎麼這麼晚才回來？」

汪重期把行李收進房間，換了套便服又走到廚房，替自己和弟弟倒了兩杯水。

「順便找高中朋友敘舊嘛，又不是小孩子，這個時間也還好吧？如果覺得晚，你自己不也一樣很晚？」

聽見弟弟一派輕鬆的回答，汪重期忍不住低笑起來。是啊，兩個弟弟現在都已經是成人了，怎麼自己還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嘮叨叨？

「重庭呢？他沒一起回來？」

汪重期接過小弟的空杯子，很自然地問起自己的大弟。因為兩個弟弟一個唸研究所，一個唸大學，而且剛好地點都在新竹，所以乾脆就一起合租房子。

弟弟眼神游移了一下，道：「阿庭說他不回來。」

明明比老二的年紀還小兩歲，但小弟從來不尊稱對方「哥哥」，一直都是只叫名字。這一點不管父母和自己糾正幾過次，他不改就是不改，最後大家也就由他去了。

汪重期聞言，挑眉問：「怎麼？你們又吵架了？」

兩個弟弟幾乎是從小吵到大，也不能說感情不好，只是一個目無尊長，另一個的性格陰晴不定，因此兩人常為一些芝麻小事大動肝火，就算現在長大了，依舊沒什麼改善。

這樣的兄弟，竟然還有辦法同處一個屋簷下，著實令人不解。

「誰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對，不說這個了。哥，你這趟回來多久？」自家小弟似乎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，便隨便帶過。

「四天，難得吧？」月休加上跟老闆爭取的特休，實在非常不容易。

「哇喔，真的嗎？」小弟眼睛亮了起來。「爸媽一定會很高興，不如明天就安排個家庭聚餐，再陪他們老人家去哪裡逛逛，你看怎麼樣？」

「沒有問題。」汪重期比出一個「OK」手勢。

隔天汪姓一家人便按照原訂計畫，先開車到商圈享受一頓豪華的精緻西餐，接著就在附近的百貨公司閒晃，又去展覽中心逛逛正在舉辦的旅遊展，拿了一堆紀念品和宣傳手冊回家。

父母親都很開心，他們早就想出國去玩了，因此在會場時顯得精神奕奕。對此兄弟倆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，露出微笑。

唯一的美中不足，就是回程路上母親提起前妻的事。內容大概就是在表達一些惋惜之意，還順便埋怨大兒子當時離婚太過衝動，想法太固執等等，嘮叨了半個多小時都沒停，幾乎讓汪重期快要招架不住。後來他索性編了個理由，要負責開車的弟弟先讓他下車，藉此逃避母親大人的念經摧殘。

汪重期沒忘記自己鑰匙遺失這件事，他來到昨晚停留過的商務旅館，詢問櫃檯小姐物品的下落，卻沒有得到預期中的答案，讓他不禁嘆了口氣。

自己只有摩托車、老家和租屋處的三支鑰匙而已，卻偏偏放在同一串鑰匙圈上，此舉無疑提高了弄丟的風險。

思考著後續的處理程序和瑣碎事情，他心不在焉地走到附近一間書店裡，隨意翻閱著架上的暢銷新書，莫約十多分鐘後，長褲口袋裡傳來了一陣震動。汪重期
把手機掏了出來。

「喂？」

不認識的號碼，而且連叫了好幾聲對方也沒有回應，汪重期猜想應該收訊不好，於是持續提高音量。

「喂？請問聽得到嗎？」

「…廢話，我又沒聾。」

電話那頭的人終於有了聲音，口氣粗魯。汪重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「你是…」

「邵宇。」

「…」不知道該接什麼。

「你把我的電話號碼刪掉了？」

汪重期沒有回答，只是平淡地問：「有什麼事嗎？」

對方聲音也冷了下來，道：「你的鑰匙在我這裡，你現在過來拿，我在家。」

「我的鑰匙怎會在你那裡？」

電話「喀」地一聲直接被掛斷，汪重期皺起眉頭。

他沒有天真到以為邵宇會「不小心」帶走鑰匙，那傢伙多半早已有預謀。只是，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？還是說戲弄他很有趣？

而自己，還能夠再跟他見面嗎？

汪重期陷入矛盾的掙扎。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再跟對方有所往來，但在情感上，尤其是在聽到邵宇的聲音之後，根本快要克制不住想要見面的衝動…

心底的這份鼓譟難耐，依然還是當年的那種「喜歡」嗎？

他分辨不出來。

唯一能夠確定的是，如果說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會因為時間的流逝，在回憶裡變得愈來愈模糊，愈來愈不切實際，那麼，邵宇絕對就是那個例外。

即使經過了好多年，汪重期依然記得邵宇的家在哪個位置。記憶中那棟老舊的四樓透天厝，此時單薄地聳立在近幾年落成的新社區裡，顯得特別惹眼突兀。

他愣愣地站在邵宇家門口，最終還是敗給自己軟弱的慾望。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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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she